【勋兴】城市•游戏•爱人|05
Beautiful
「每一个蝴蝶都是从前一朵花的鬼魂,回来寻找它自己。」
A-1
一个人安稳地在草地上仰面躺着。论不了春夏的时间,风吹过来,草和云絮以一个频率相互追赶;但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。
土地里面不断地催生凉意,隔着不多细腻的衣料不清不楚地渗进皮肉,对抗直直灌进眼睛的阳光;草在身下不挠地支棱,有些发痒。然后人就像是放在铁板上一块厚实的牛肉,和着油滋滋的声响,一面变了颜色,一面冰凉,热气很香地从表层带血的肉里飘起来。
吴世勋衣服湿了大半,终于还是起身走了几步,停下来之后背对着太阳稍稍弯着腰把贴在背上的衣服揪起来鼓动。
人不是牛肉,所以永远不知道那么烤到半热半凉被夹起来翻面时,它有多慌张。
A-2
风继续吹。
满树的花刚浅浅地开了,就马上绞断脖子要落下来,然后被风小心地托起,飞得比树还高;
一定要这样才觉得不枉这一遭。
A-3
一个颜色还要再浅一些的蝴蝶胡乱地在花里飞着,原本无端被牵扯进来,但怕被花上的潮水沾湿了翅膀,还是不太灵活地四处躲避;吴世勋定定地看着它。
它终于出来的时候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。吴世勋不自觉地跟着笑。
定定地看着它有些辛苦地飞过来。
A-4
最后凉凉地落在了吴世勋的一侧脸上。
B-1
“后来不见了。”
林怿点头示意他继续。
A-5
——哪怕那种一点儿不温暖的触感都傲气地不肯留一下让人体会。
花浅浅地漂浮,空气事不关己地携着香气,原地打转;
瞬间里尽头出现一个人。吴世勋立刻跑向他,脚步别样的轻快,来不及想;对面的人隔着花,黑发扬起。
吴世勋跑进花里,距离缩短着,酒窝浅浅地陷进那人的一侧脸上。
花上的潮湿拖得吴世勋再不好移动一点点。不经意想,如果刚刚那个蝴蝶背了一身细小的水汽在翅膀上,它还是不是能挣扎着飞离;或者干脆合起翅膀落下来,然后被风小心地托起,浅浅地混在花里面。
“张艺兴。”
B-2
“喝点水?”
吴世勋本想说不用,但见林怿递过来了就伸手接下。也不喝,只是握在手里,看蒸气稀薄地贴在玻璃杯壁上;捂得手心温热,手背微凉。
“你是说你看见那只蝴蝶变成人了?”
“我没有那么说过。”
的确没有。
“张艺兴是你什么人?”
“不知道。”
林怿轻笑。吴世勋也跟着笑。
为什么笑没人知道。
“你能确定这件事是真是发生过吗?梦?或者是潜意识里讲给自己的故事?”
A-6
张艺兴也定定地看着吴世勋那么狼狈地四处躲避。有意识一样地,花不断轻轻地坠过来,像小孩子无意中开得过火的玩笑。
再也飞不动了。
B-3
“不能。”
林怿扬了扬眉毛,“那蝴蝶怎么了?”
“不清楚,就到这里。”
“你觉得应该怎么了?”
“收起翅膀飞起来了。”
“张艺兴呢?”
“消失了。”
林怿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,呼出来的热气打在杯壁上形成一团浅浅的水雾。
“如果我说他可能就没有存在过,你能相信吗?”
“没有理由不相信。”
“一个梦?”
“或许。”
A-7
入眼的只有一片昏眩,吴世勋背着一身水汽胡乱地找,认定了张艺兴一定就在某朵看上去跟其他的没有什么区别的花旁,一点儿不怕沾了重量。
A-8
风继续吹。
花不倦地漂浮。人不是花,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才甘心脱离轨道慢慢落下。或者风停之前就那么一直无目的地飞,宽容地不去计较意义。
到哪个时间,太阳还是烤不干土地,土地仍旧融不化太阳。草跟云絮固执地追赶;明知道界线抹不去的。
满树蝴蝶煽动,不急功,不近利。最后在土壤里睡了。
B-4
玻璃杯还在手里握着,里面的水悄悄散了一点儿在空气里,没了温度。
如果本来就没有意义,那之于相信与否这件事,风停之前从不需要费神去想。
吴世勋笑了。他不是一个配合的患者。
A-9
风继续吹。
2016.04.12
* 题目:边伯贤|-ost
* 文字:苏打绿|——